第27章前尘旧梦八
第27章:前尘旧梦(八)
无尽喧嚣扰耳嘈嘈,再接着便是无尽的黑暗……
江清尘混混沌沌在川畔醒来,正环顾四周,便被哄骗去了不思乡。
女人打量着他的小脸,满脸爱怜道:“瞧这可怜模样儿哦。小狗儿,跟红姑走吧,给你好吃的,好玩的。”
他无言看着双眼放光的女人。
反正无可去处,暂时留在此地罢。
但和人相处得越久,他越发现了自己的格格不入。
别的小孩爱哭,爱吃食。碰到喜欢的食事物会撒娇撒泼,哭哭闹闹的,虽然讨人厌却鲜活,可他却全无所欲。
一开始红姑还觉得没什么,可后来久见他如木偶般不思少动,再见他精致的面容,碧眼如宝石镶嵌,全然不似人类的艳丽,像个雕刻的捏塑的假人般,心中不由惶惶——这小孩真是可怖。
江清尘将她的颤栗看在眼里,却不知做何反应。
红姑被那双眼睛看的头皮发麻,可贪欲跗骨,她舍不得放走,便将人关起来——左右是笔横财,她不赚也是别人赚!
红姑熬着他的年龄,想着再长几岁便卖出去。刚开始只是叫作“小狗儿”,而现在却当做狗儿来养。
红姑既怕人跑了给别人捡着,又怕这小子的毫无感情的眼神。久了更加不喜,便克扣他吃食。
江清尘并不在意,他又不是非得进食。但倒是偶尔会有人给他些吃的。
女人递过手中糖饼,看着那双水润润的眼睛,不由道:“吃吧,乖狗狗。”
江清尘接过食物,看许久才想起——要道谢。
可待他抬头时,那个心善的人却早早散去,忙自己的事去了。
“你待他好做什么?不怕红姑凶你么!”
“那饼落地上了,丢了不如可怜他。”
语气轻松,好似……只是给路边的小野狗一点儿剩菜剩饭般随意。
男孩闻言,心底有种奇怪的情绪再翻涌。
“啪嗒”一声,饼被扔在地。
夜想楼也总有些有狎童癖好的客人见到他时则会眼睛一亮,打探几句后,就哄着把人骗到偏僻处。
他面无表情地跟着走,看着那人在昏暗中露出大大的笑容,用方才给糕点时的甜蜜语气靠近他……
只见孩童抬头,清隽秀美的小脸全然纯白,碧眼如玉。男人看得心痒,抬手便想摸摸那张漂亮的小脸。
那孩子似是羞涩,小手抓住了他伸过去的手,男人几乎一下子就激动了!可还不待他露出笑容,只觉手臂被一巨力一扯,随后颈间传来一阵剧痛!
滚烫的血液喷涌而出,黏腻铁腥地溅在了男孩雪白的脸上。
他朝一旁吐出口中血——臭。
看着脚边躺倒的尸体,他正思忖如何处理,只听巷口传来一声尖锐地惨叫!抬眼望去——是前几日给了他块糖饼的姐姐。
他蹙了蹙眉,抬手比了个禁声的手势——不要叫。
可那女子被倒地男人脖子破烂,血流涔涔的惨状给吓懵了,惨叫凄厉至极!
江清尘无奈,只能朝她走去,“姐姐不要叫。”
“滚……滚开!”
女人见他如见恶鬼,眦目欲裂地后退,可因太过仓促,她手中灯笼掉落在地,“恶鬼!恶童!”
江清尘闻言,捡起灯笼的手顿了顿,但他很快就恢复了动作,递给她道:“姐姐,还你。”
“我不要!离我远点!滚开——杀人的恶童!”
女子尖叫着要爬起身离开,“我要向红姑告发你!你这种可怕的东西就不该留在夜想楼!”
江清尘闻言,轻轻眨了眨眼——不可以。他一把拽住女人的头发,女人脚下不稳往后仰摔而下。江清尘另一手一转灯笼,捏住竹柄一端朝着女人大张的嘴里狠狠一捅。
“姐姐,”
江清尘看着她倒地僵直地痉挛着,圆瞪的双眼渐渐失去了瞳光。
他回想着女人方才的反应,自言自语道:“似乎这种事不能让人知晓。”
无奈,他只能将两具尸体丢入了红姑喂恶犬的笼子里。
笼内恶犬最爱吃生肉,那壮如牛犊的黑狗双眼猩红地盯着江清尘,唾液直流。
他将人丢进去,捧着脸看着大快朵颐的狗,轻声道:“吃吧,乖狗狗。”
……
陆珂拿着他的启灵录,一时脊背发寒——此子恶毒,善性泯灭!
启灵录显示人所做恶事,陆珂使用此法是想测探这人能否做药童。但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江清尘居然遖颩那般年龄就凶恶杀人!
这个孩子稚嫩的手已经沾了鲜血。
他看向双眼通红,泪如落珠的小孩,捏着玉简的手微微发颤——魔种之势,留不得!
江清尘对人周身气息的变化敏感至极,他察觉到了陆珂对自己的杀意,可他现在却没心思装可怜,他真正在意的人现在正病卧在床呢。
他曾是一不知人情,没有感情的人,可容锁玉的出现,却让他品味到了各色情绪——委屈,愧疚,欣喜,失落……
为何呢?
不知。
江清尘鲜少会去想“为什么”的问题,他现在见到容锁玉病弱地模样就打从心底地疼。
说来……如果没有容锁玉的点破,他或许就不会遭受那些莫须有的谩骂。
恨他吗?
被明面排挤,被明嘲暗讽,被安排额外任务,被泼洒泔水,被人围堵在角落言语羞辱打骂……每每遭受这些时,心底除了委屈便是怨了……
喜欢他吗?
喜欢。喜欢的。
一看到他,心底的欢喜犹如源源不断的泉眼,澄澈地汩汩涌出。
陆珂细细地打量着小孩,目光落在他握着容锁玉的手上,心底犹豫。他的血能救小玉……
“我不知你为何盗他药,”
他言语间的偏袒是毫不掩饰的,陆珂道:“更不感兴趣你是如何从他手中取到这药的。”
“你现在能入我门全托他的福。哪怕你不情愿做解药,我们也有的是办法将你不死地困上几百年。”
他音调很冷,警告之意毫不遮掩:“仙盟你就不要想了,那迂地的人再神通广大也做不到保护所有人,更何况你还是妖族混血。”
“你不是蠢人,”
陆珂目光锐利地看着江清尘,似是要将他这幅淳善的皮囊给撕破。他问:“我所言……你明白吗?”
“明白的。”
江清尘抬眼看他,轻声道:“长老方才说允我一愿。”
陆珂:“不错。”
“那长老便不要告诉师兄,您在启灵录中所见罢。”江清尘道:“我既出幻般域,自然会遵守人间律则。门内辱我弟子,我一个未伤……”
“还请长老保密。”
江清尘垂眼——神仙哥哥定然更喜欢他纯善模样。
陆珂哑了许久,最后道了声:“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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无尽喧嚣扰耳嘈嘈,再接着便是无尽的黑暗……
江清尘混混沌沌在川畔醒来,正环顾四周,便被哄骗去了不思乡。
女人打量着他的小脸,满脸爱怜道:“瞧这可怜模样儿哦。小狗儿,跟红姑走吧,给你好吃的,好玩的。”
他无言看着双眼放光的女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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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和人相处得越久,他越发现了自己的格格不入。
别的小孩爱哭,爱吃食。碰到喜欢的食事物会撒娇撒泼,哭哭闹闹的,虽然讨人厌却鲜活,可他却全无所欲。
一开始红姑还觉得没什么,可后来久见他如木偶般不思少动,再见他精致的面容,碧眼如宝石镶嵌,全然不似人类的艳丽,像个雕刻的捏塑的假人般,心中不由惶惶——这小孩真是可怖。
江清尘将她的颤栗看在眼里,却不知做何反应。
红姑被那双眼睛看的头皮发麻,可贪欲跗骨,她舍不得放走,便将人关起来——左右是笔横财,她不赚也是别人赚!
红姑熬着他的年龄,想着再长几岁便卖出去。刚开始只是叫作“小狗儿”,而现在却当做狗儿来养。
红姑既怕人跑了给别人捡着,又怕这小子的毫无感情的眼神。久了更加不喜,便克扣他吃食。
江清尘并不在意,他又不是非得进食。但倒是偶尔会有人给他些吃的。
女人递过手中糖饼,看着那双水润润的眼睛,不由道:“吃吧,乖狗狗。”
江清尘接过食物,看许久才想起——要道谢。
可待他抬头时,那个心善的人却早早散去,忙自己的事去了。
“你待他好做什么?不怕红姑凶你么!”
“那饼落地上了,丢了不如可怜他。”
语气轻松,好似……只是给路边的小野狗一点儿剩菜剩饭般随意。
男孩闻言,心底有种奇怪的情绪再翻涌。
“啪嗒”一声,饼被扔在地。
夜想楼也总有些有狎童癖好的客人见到他时则会眼睛一亮,打探几句后,就哄着把人骗到偏僻处。
他面无表情地跟着走,看着那人在昏暗中露出大大的笑容,用方才给糕点时的甜蜜语气靠近他……
只见孩童抬头,清隽秀美的小脸全然纯白,碧眼如玉。男人看得心痒,抬手便想摸摸那张漂亮的小脸。
那孩子似是羞涩,小手抓住了他伸过去的手,男人几乎一下子就激动了!可还不待他露出笑容,只觉手臂被一巨力一扯,随后颈间传来一阵剧痛!
滚烫的血液喷涌而出,黏腻铁腥地溅在了男孩雪白的脸上。
他朝一旁吐出口中血——臭。
看着脚边躺倒的尸体,他正思忖如何处理,只听巷口传来一声尖锐地惨叫!抬眼望去——是前几日给了他块糖饼的姐姐。
他蹙了蹙眉,抬手比了个禁声的手势——不要叫。
可那女子被倒地男人脖子破烂,血流涔涔的惨状给吓懵了,惨叫凄厉至极!
江清尘无奈,只能朝她走去,“姐姐不要叫。”
“滚……滚开!”
女人见他如见恶鬼,眦目欲裂地后退,可因太过仓促,她手中灯笼掉落在地,“恶鬼!恶童!”
江清尘闻言,捡起灯笼的手顿了顿,但他很快就恢复了动作,递给她道:“姐姐,还你。”
“我不要!离我远点!滚开——杀人的恶童!”
女子尖叫着要爬起身离开,“我要向红姑告发你!你这种可怕的东西就不该留在夜想楼!”
江清尘闻言,轻轻眨了眨眼——不可以。他一把拽住女人的头发,女人脚下不稳往后仰摔而下。江清尘另一手一转灯笼,捏住竹柄一端朝着女人大张的嘴里狠狠一捅。
“姐姐,”
江清尘看着她倒地僵直地痉挛着,圆瞪的双眼渐渐失去了瞳光。
他回想着女人方才的反应,自言自语道:“似乎这种事不能让人知晓。”
无奈,他只能将两具尸体丢入了红姑喂恶犬的笼子里。
笼内恶犬最爱吃生肉,那壮如牛犊的黑狗双眼猩红地盯着江清尘,唾液直流。
他将人丢进去,捧着脸看着大快朵颐的狗,轻声道:“吃吧,乖狗狗。”
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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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个孩子稚嫩的手已经沾了鲜血。
他看向双眼通红,泪如落珠的小孩,捏着玉简的手微微发颤——魔种之势,留不得!
江清尘对人周身气息的变化敏感至极,他察觉到了陆珂对自己的杀意,可他现在却没心思装可怜,他真正在意的人现在正病卧在床呢。
他曾是一不知人情,没有感情的人,可容锁玉的出现,却让他品味到了各色情绪——委屈,愧疚,欣喜,失落……
为何呢?
不知。
江清尘鲜少会去想“为什么”的问题,他现在见到容锁玉病弱地模样就打从心底地疼。
说来……如果没有容锁玉的点破,他或许就不会遭受那些莫须有的谩骂。
恨他吗?
被明面排挤,被明嘲暗讽,被安排额外任务,被泼洒泔水,被人围堵在角落言语羞辱打骂……每每遭受这些时,心底除了委屈便是怨了……
喜欢他吗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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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看到他,心底的欢喜犹如源源不断的泉眼,澄澈地汩汩涌出。
陆珂细细地打量着小孩,目光落在他握着容锁玉的手上,心底犹豫。他的血能救小玉……
“我不知你为何盗他药,”
他言语间的偏袒是毫不掩饰的,陆珂道:“更不感兴趣你是如何从他手中取到这药的。”
“你现在能入我门全托他的福。哪怕你不情愿做解药,我们也有的是办法将你不死地困上几百年。”
他音调很冷,警告之意毫不遮掩:“仙盟你就不要想了,那迂地的人再神通广大也做不到保护所有人,更何况你还是妖族混血。”
“你不是蠢人,”
陆珂目光锐利地看着江清尘,似是要将他这幅淳善的皮囊给撕破。他问:“我所言……你明白吗?”
“明白的。”
江清尘抬眼看他,轻声道:“长老方才说允我一愿。”
陆珂:“不错。”
“那长老便不要告诉师兄,您在启灵录中所见罢。”江清尘道:“我既出幻般域,自然会遵守人间律则。门内辱我弟子,我一个未伤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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